2011年12月6日 星期二

台灣立報 竹富町與蕭曉玲 台日選書權爭議比較

今年日本教育的一大新聞,沖繩縣竹富町堅持採用與同選書區域不同的教科書版本,衍生出公民抗議、上級不肯比照全國做法免費供書給學生、家長提告、選書會議程序不正義被揭露等風波;因為同為選書權爭議的緣故,先前詳盡報導經立報刊出後,馬上有網友提起郝龍斌強推一綱一本、與蕭曉玲老師為此告他違法的事情。儘管兩事的成因與過程不盡相同,但仍有值得並提之處。


選書權範圍與法律爭議

首先先看所謂選書權的範圍界定。依日本的廣域制以及這次爭議的區域而言,要一起選書的區域(八重山地區:石垣市、竹富町、與那國町)約5萬多人,原先抗拒的竹富町只有4千人左右,也就是說,除卻共同選書會議的程序不正義等問題,可以單獨選書的地域、人口範圍,能否縮小到這個程度,成為挑戰中央政府規定的要點之一。

台灣主要由台北市長郝龍斌引發的一綱一本爭議,共同選書範圍最後定為新北市、台北市與基隆市,而原本的一綱多本制,以學校為範圍,以同領域老師為決定單位。一綱一本不僅影響了選書範圍,甚至是就學機會,其後續政策北北基聯測,升學名額有9成保留在區域內,不給外縣市,推行之時連明星高中校長都感到不妥。

日本選書權的相關規定,為《義務教育諸學校教科用圖書無償措置法》,其中規範了選書的單位與機制,以及免費提供課本的法源;通常是由選用區的教育委員會決定, 如有複數以上的教育委員會,則由選用協議會決定,這次因為(由各區教育委員會代表組成的)選用協議會無法產生統一結果,各區教育委員會又集合全體成員聯合開了一個會,究竟以何者為優先產生爭議,目前中央政府堅持採認前者,提告的家長則主張後者。

台灣一綱一本政策的法律爭議,經民間團體抗議與前北市中山國中老師蕭曉玲提告後,市長郝龍斌提起釋憲聲請,結果司法院不受理,理由為:「(攸關選書權的)國民教育法既屬中央法律,對其解釋原則上應以中 央主管機關之見解為準,地方機關之法律見解與中央主管機關有異時,應受中央主管機關見解之拘束;如聲請解釋,仍須經上級機關層轉。」(民國98年7月31 日大法官第1343次會議議決不受理案件),而台北市政府未經教育部層轉,即提出釋憲聲請,程序不符,故不受理。不論就字面或法理判斷,台北市應受教育部見解的拘束,然而郝龍斌表示,大法官「恐是忽略當時時空背景」,才認為需要透過教育部聲請。

 

堅持選書自主權的原因

竹富町不願意選用右傾育鵬社版的理由,最常被提及的是二戰詮釋,育鵬社版的描述模糊了日軍強迫、誘使在地居民集體自殺,與強制居民移住導致瘧疾流行而大量死亡的部分;另一個引起強烈抗議的理由則是關於核能的描述,根據「反對(新歷史教科書)編撰會系列教科書東京都杉並區家長會」的觀察,育鵬社版公民教科書有好幾 處強調核能的必要性,諸如「日本的能源幾乎依賴海外」「核能就佔了發電量3分之1強」「核能發展是國策」「除了安全之外核能還須考量其產業與軍事保障等問 題」等;除以上爭議處之外,事實上早在2001年版的同系列公民教科書裡,就有「以核武武裝日本吧」的句子。

相對於此,東京書籍版就有平衡報導的段落,像是因為事故而停止的文殊高速增殖爐(燃料混合了鈽的核能電廠);且因鈽的高毒性,引發居民發出不安的異議;還有為了取得鈽而把核廢料再處理後,所產生的高濃度核廢料,到現在都還找不到最終處理場;以及在核燃料處理廠發生的幅射污染新聞。然而在另一方面,杉並區長田中良任命傾向育鵬社版的、能影響選書結果的教育委員長,並舉辦了說明放射線的展覽,找來學者演講「如果只想著如何躲避核幅射,反而會賠上性命,其實壓力才是強烈的危險因素」等極具爭議的核安觀念,引發民間團體的強烈不滿。

根據維基百科,編撰會系列教科書受到指摘的原因還包括性與性別,在日本神話天照大神的部分,原本現 代日文的譯文忠實地寫為「露出胸部、解開鈕扣至陰處跳舞」,但該編撰會認為對青春期的青少年不宜有性的描寫,在2005年改為「跳著有趣的奇怪舞蹈」;文 學家與謝野晶子在日俄戰爭時寫給弟弟的詩「你不要死去」,被詮釋成「重視家庭與家人」而非反戰,然而作者不僅批判過國粹主義,且一生秉持反賢妻良母主義、 反對傳統的家制度道德,與課本的解讀恰好相反。

台灣方面的理由,除了提告的蕭曉玲老師所堅持的教師專業自主權(「籲全體教師為專業自主與自身的立足而戰」「扛起公民責任 共阻教育海嘯」)之外,還有前北一女中歷史教師、SUPER教師獎得主單兆榮(「為一綱多本請命」)、高雄市教師會教育政策中心執行秘書任懷嗚(「反對一綱一本修法」)等就課程內容與教育現況等層面撰文展開論述,前述法律爭議則有台灣大學法律學系教授李建良(「一綱一本或多本的法治思辨」),成功大學法律學系教授許育典(「一綱一本的民主法治迷思」)提出異議。

 

政府對選書自主權的控制

如前所述,日本中央政府不打算免費提供竹富町課本,遭國內外媒體評論為行政報復;順便一提,這不是日本政府第一次在教育上有歧視行為,2010年日韓發生軍事衝突,即延坪島炮擊事件,於是排除國內各韓國高中於高中免費就讀政策之外。

台灣因為一綱一本所衍生的打壓,莫過於蕭曉玲惡性解聘案,其中政治意味濃厚的部分有:督學指示召開教評會啟動解聘機制;家長會製作白布條給學生對她抗議,活動通知由教育局傳真發出,學校當天配合召開記者會,最後又指控蕭曉玲在場記者是由她帶來騷擾校園,並成為解聘罪狀之一;其中最明顯的,莫過於當記者詢問教育局副局長林騰蛟,蕭曉玲自何時開始不適任,林騰蛟連續回答三遍11月12日,即蕭曉玲狀告郝龍斌的日期。

▲2007年12月19日,中山國中校長曾美蕙(現任明德國中校長)召開記者會檢討蕭曉玲適任與否問題,事後學校卻指控在場記者是由蕭曉玲帶來,並成為解聘罪狀之一。(圖/蕭曉玲提供 文/宋竑廣)

現況

目 前日本對選書權的爭議,因為有家長提告,可望在法庭上獲得進一步釐清;台灣方面雖然一綱一本的後續政策北北基聯測因備受批評而黯然結束,郝龍斌也因此道 歉,但他尚未放棄一綱一本,同時蕭曉玲也未獲得平反,未來發生類似爭議,是否仍有教師願意抗爭到這個程度,恐怕不太樂觀。

參考網站:

1.  教育往前報:詳盡討論一綱一本問題的網站 http://www.edu-2.org/edu2/
2.「我是蕭曉玲」部落格 http://iamhsiao.blogspo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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